他推下万岁山,亲自出一口恶气。
或许是皇帝未必有十足的把握,只是对着将南方几个报社的子弟一一使诈。
或许是皇帝根本不想撕破脸,故意言辞耸人,只为让自己俯首听命。
或许是……
有太多或许,但一定有一线生机!
砰、砰、砰。
叩首之声不绝于耳。
滴滴血色飞溅,玷污了皇帝的靴面。
朱翊钧叹了一口气,就着徐阶的下摆,将靴子上的血迹拭去。
“张卿,不要误会。”
“朕这次真的会杀人,很多很多人,很多很多士人,包括你太仓张家一千三百六十二口人。”
朱翊钧摆了摆手,朝左右示意。
太监立刻将张辅之扶起,魏朝不知从何处端来纸笔。
张辅之茫然起身,神魂颠倒,只有皇帝的冷冽声音附之如疽,钻入脑髓:“朕现在只给你一个机会。”
“写,写出这次抗拒清丈的串联,写出一个名字,抵你张家一条命。”
张辅之霍然抬头,瞳孔骤缩!
他本就涨红的脸色几乎成了猪肝色,脖颈上青筋暴起。
怎么会如此!
怎么能如此!
哪里是昏君,这分明是暴君!一头直追朱元璋的暴君!
张辅之看着皇帝的脸庞,只觉无边的血气扑面而来!
他死死咬着牙关,不受控制地战栗不止,不知咬到了哪里,口中愈发腥甜,丝丝血迹从嘴角渗出。
张辅之抬起手,艰难地接过纸笔。
朱翊钧见张辅之一副被惊吓过度的模样,不由摇了摇头。
年轻就是养气功夫不行,还是没有死全家而不乱的从容啊。
朱翊钧叫上徐阶,从凉亭另一边走了下去,渐行渐远:“朕去散会步,你慢慢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