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府的杂税,他更是了然于心。
他此刻心如死灰,只语气僵硬地回道:“草民知道,本县嘉靖年间才汰撤过部分杂税,如今拢共不到百种。”
“有协济、丝绢、鼓铸、铺费、邮传、屯种、税契、见役、散官、闸办、随办、茶株、酒醋、房屋赁、椒、果木利课、桐油、墨窑、油榨、水磨、水车磨……”
帅嘉谟一连换了几十口气,直换得空气稀薄——若非文华殿内缺了气息,怎么会每念一道税项,群臣的脸上便铁青一分?
朱翊钧一边听着,一边敲击着桌案。
好一个“还不到百种”!
这不是数十道杂税,是几十道耳光,扇在文华殿廷上君臣的脸上!
不过气归气,这次朱翊钧却是很有耐心,并没有出言打断。
等到帅嘉谟逐一念完。
朱翊钧轻轻颔首,收敛了多余的表情:“徽州府情,朕已尽知。”
群臣侧目,皇帝这是要一锤定音了。
当然,这事跟文华殿上群臣关系不大,众人只是等着皇帝显露他的真正目的而已。
只有殷正茂、许国、余懋学等人真切关心,纷纷下拜:“臣等伏乞圣裁。”
朱翊钧先是看向殷正茂与许国:“你们也是朝廷大员,应该知道朕的文华殿上,不是按闹分配的地方。”
“朕不能因为你们闹得厉害,便给歙县减税。”
“这笔丝绢,往后还是理应歙县继续交下去。”
当初徽州府不是没提过免税的方案,但这个口子开不得。
一说给歙县免税,其余五县立刻就闹了起来,鼓噪着歙县免税了,我也要免税。
如此,只能铁石心肠。
殷正茂与许国只觉狼狈不已,踉跄应命。
朱翊钧见两人恭顺领命,心中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