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相反,他很欣慰,欣慰于自己的孙女可以告别过去,奔赴新的生活。
爷孙俩往下走,来到鬼街下面的码头。
码头上,这个点,运货的船不多了,运人的船不少。
有人站在船尾惜别,亲人站在码头边相送,乘船而出的年轻人居多。
这个时期,“旅游”是个还未流行起来的稀罕词儿,当地人把这种远赴他乡的离别,称作:讨生活。
爷爷和阴萌坐在台阶上,看着码头上的人挥手,看着他们叮嘱,看着他们哭。
伴随着船不断驶离,他们间隔着水,过不了多久,还会隔着山,再接着隔着不同的天气,最后是不同的方言。
“我们家萌萌,在外面讨生活,不容易吧?”
“好得很哟,我住李大爷家,李大爷是个好人,家里吃得好哦。还有刘嬢嬢,她对我好得很,还教我化妆变漂亮哩!
还有我们头儿……我们头儿脑瓜子聪明得很,但他从不嫌我笨,干活儿时会手把手教我。”
“我们家萌萌,谈朋友了哇?”
“我还小。”
“谈没谈嘛,总得有个准话撒。”
阴萌开始大口大口地吃棉花糖,腻得齁嗓子也不停。
“哈哈哈哈哈哈!”
现实中,死倒看向床上躺着的润生。
梦里,爷爷发出感慨:
“谈个老实娃儿,踏实过日子哟,莫走你爹妈老路,苦了自个儿,还苦了娃儿。”
天,渐渐黑了,码头上也没了人。
爷爷站起身,向下走去,他走下了码头,走进了水里。
阴萌跟了过来,站在码头边,喊道:“爷爷,你啥时候再回来看我哦?”
爷爷在水里转过身,水面已没过他脖子,只留下一颗脑袋,夜晚下,水面荡漾,让他的脸也渐渐变得晦暗模糊,但声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