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俩走进房间中,内室中正卧榻中休养的周夫人又要起身相见,被张岱给隔门劝阻了。
张说与周家人并不熟悉,加上年纪大了且正逢失意之时,比较忌讳衰病之事,闻到房间里浓烈的汤药味道便觉得有些不自在,简单问候几句后又告诉她们母子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到康俗坊中去求助,然后便退出了房间。
周夫人却执意要对张岱作拜谢恩,没奈何张岱只能来到内室隔着屏风,生受了周夫人的一拜。
“此一拜不只是谢郎君仗义搭救,也是希望借此将小儿托付郎君。先夫在世时便常以结识郎君为荣,而今其人不在,妾又顽疾缠身,煎熬至此只有几分不平之气吊住一命。眼下事虽未了,但有郎君相助……”
周夫人身体本就不好,又遭遇此番严重的打击,眼下状况更是不佳,说几句话便要躺在床上休息片刻,又过一会儿才继续开口说道:“唯今只盼郎君原谅愚妇这一点得寸进尺的妄想,将此小儿收于门下。他虽生在平民陋舍,但也得了父母的教导,识文字、明是非且有担当……”
“周夫人你安心休养,但有一分向好的可能都不要放弃。我自幼丧母,尤知失恃之痛。你生养的孩儿,自然要尽心尽孝的奉养恩慈,不必急于给谁。假使当真不待,我自养之,你不必担心。”
张岱听到周夫人一副托孤的口吻,心内也是一酸,于是便又沉声说道,让她安心。
待退到外间来,张岱想到之前的轻货财物还被扣押在河南府中,于是便又让人将他之间在宫中受赏的那些钱帛给搬下来,并对周朗说道:“你母之病重在疗养,你近日也不要操心别事,安心于此侍奉。用药进食不必省俭,也不要怕短了花销。”
周朗又是眼含热泪的连连点头应是,并一直将他送出这别馆,才又返回守在母亲榻旁。
“你越发放肆了!先在人前使威,今又不问亲长、大使钱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