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此推想,一家子往下数,生出来的怕不是个个虎背熊腰,天生异禀。
这念头乍一想,有些玄乎。
可落到姜义心头,却不觉荒唐,反倒觉出一丝念想来。
正神游八百里开外,怀里那小丫头一扭,小脚一蹬。
牛家婶子在一旁看不过眼了,咳了一声,道:
“莫光顾着傻乐,娃儿有了,该起个名儿了,别叫得不亲不熟的。”
姜义一愣,回了点神。
自家不讲究什么辈分字派,也轮不到文绉绉地翻谱系、起堂号。
只图个响亮吉利。
左右看着这丫头,生来便活泼有力,哭声也亮,叫人听着精神。
再瞧瞧家里那两个哥哥,一个明,一个亮,心下便有了主意。
“就叫‘姜耀’吧。”
一门三字,皆带光辉,也算是个吉利名儿。
名字落定,院里暖风拂面,小鸡在墙角扑棱着翅膀跳高,柳枝抽新,山色也都柔和了几分。
姜义低头瞧着怀里那一小团,红扑扑的,皱巴巴的。
偏她还蹬着腿,不服气似的,哼哼唧唧,要挣不挣地拱来拱去。
眼角不觉弯了,笑意自心底泛起,连带着屋里阴影都明亮了些。
从柜子底下摸出个油纸包来,是早先就备好的喜钱,实打实二百文,红纸包着,压手又喜气。
塞到牛家婶子手里,这是喜钱,老稳婆自不推辞,只笑着收了。
又说了几句“福星临门”、“旺家兴户”的吉利话,背上木箱子便走了。
人一走,屋里便只剩自家人。
床上柳秀莲还没起得来,靠着枕头歇着,面色微白,却神情安然。
见他望来,还轻轻一笑,像春风拂过桃枝,柔得紧。
那头厢,小婴儿裹在襁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