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赢的那人,也未必就强过前头那些慢打的。
交手这事,本就如棋有克。
有时气势压人,有时招式相冲,有时只是一念不宁,便致满盘皆输。
几场打下来,姜亮胜负参半,脸上神色却无甚起伏。
胜负原也不是这场比试的唯一。
在场那几位考官,才是真正的“对手”。
看的不是台上谁胜谁败,而是筋骨底子、出手心性、破局的气度。
数场打完,尘埃落定。
衣襟早湿了又干,干了又皱。
有人拧袖子拧得咯吱响,有人抱着兵器木头似的发呆,还有几个仰头灌水灌得呛了,咳得满脸通红。
不多时,洪都教翻出一卷名册,站在台前。
“二甲名单,十五人,董翰、乐楷……”
一个个名字落地,四下倒也寂静。
那几个先前走“小道捷径”的子弟,如今一个不少,全数在列。
可这一回,场中却没人再吭声。
拳脚见真章,擂台上打得清楚。
谁是泥里来、火里过的,谁只是空架子,人人心里早有了数。
姜亮也听了,神色未动,眼底略松。
听得念名的众人,随后被引入武备司深处,往一处幽静小院去。
绿荫遮顶,水声淙淙,仿佛连空气里都缓了几分。
头一次没人想着提气运功,只是放松地歇了口气。
过得片刻,才有人出声,嗓子里还带着沙哑:
“洪都教……接下来还要比吗?”
语气不敢太冲,问得小心。
洪都教瞧了他一眼,语气却比方才温和了些,不再如初见那般冷铁似的生硬:
“放松点。后头没有了。”
话一说完,众人反倒更疑惑了,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