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这时世界就成了一个旋转的黑洞。白石头开始在那里一点点沉伦和陷落。这时白石头又是多么由衷的叫道:
当年在烈日下庄稼棵子里铲草肚子里只有红薯毂辘、水和盐的牛文海大哥,你是多么地幸福和知道世界的底蕴呀
你临终的遗嘱给我们村庄带来的变化又是多么地伟大呀
我们对于现实的描述和渴望又是多么地肤浅啊
我们一思索,你就发笑。
……记得1969年牛文海舅舅有两男两女。他的大儿子叫牛长顺──1969年的春天,我和他一块骑着自行车到三矿接过煤车。他的二儿子叫牛长富,面皮白净,走路爱抬高胳膊──小时候左腿骨折过一次,长大走起路来没有反映到腿上却反映到胳膊上;常常见他高抬着胳膊、拿着一个镰刀头急急忙忙从村庄穿过。他的大女儿叫牛金香,大眼,扁脸,爱拿着一块玉米饼站在土岗上大口地啃──我和她没什么交往。牛顺香是他的小女儿。牛文海在处理儿女婚姻上也颇有韬略,就像他处理烈日下割草和后来盖起青砖到顶的瓦房一样。牛长顺和牛长富都是好人,当年我除了跟牛长顺一块到三矿接过煤车,还共同和牛长顺牛长富一块到老得舅舅的瓜园里偷过瓜。偷瓜的时候他们都很勇敢,分瓜的时候他们也都有私心杂念──但是当他们的阴谋得逞之后,脸上又露出憨厚和质朴的笑容,就像牛文海舅舅的憨厚一样让人感动──世界上还有一些阴谋得逞仍在那里板着脸的人呢,就让我们感到恐怖了。你不知道他最后的目的是什么。──两个女孩子在婚姻上没有给牛文海舅舅出什么难题,使牛文海舅舅感到为难的是两个儿子──当然,如果没有这些难题,还显不出牛文海舅舅的雄才大略呢──难题对于他还是一棵救星呢。──后来我们也认识到:如果当时没有两个儿子的难题,牛文海舅舅还没有烈日下的积累盖不起青砖到顶的瓦房呢。这是他积累和爆发的最基本动因。两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