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众臣奏事之前先说了话。
“这些天朕没有每日览阅奏疏,昨夜才专门细细看了看。”
朱常洛停顿了一下看着下面的群臣,然后先长叹了一口气。
“哎,大明怎么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大商之家敢于假冒倭寇劫毁漕粮,朕大怒之下遣三法司南下审出主使。这主使是操江都御史也就罢了,他又供称是受江南高姓所挟。查了他指认的上百高姓,结果家家都难称良善,更是又牵扯出那么多地方官和南京要员。”
他看着三个内阁大学士:“沈阁老,申阁老,王阁老。如今,朕是更怒了,却也更心寒了。”
沈一贯三人只是低着头,并不言语,因为皇帝只是在抒发感慨。
“自出阁进学开始,朕一样读圣贤书,知道官绅乃朕之倚助。御极之初,朝廷财计艰难,朕节缩用度,裁汰冒滥,没有一天不在为财计发愁。”
朱常洛站了起来,走下台阶。
“朕还体恤官俸之薄,以内帑发了偌大一笔勤职奖廉银,盼两京和地方诸官都能安心用事。结果呢?”
“钦差南下,查地方乡绅的事是地方官主审的。被审的人自然罪状累累,审案的人十个里有九个也给朕呈上了认罪奏本,要听候朕发落。”
“朕怎么发落?”
朱常洛说这番话,是在群臣那边边走边说的。
最后这一问时,又回到了沈一贯三人面前,继续问了一句:“三位阁老,朕该怎么发落?”
明确问了出来,沈一贯这才转过身面向他弯着腰:“陛下息怒……水至清则无鱼,这也是……历朝历代无可奈何之事……”
许多已经熟悉了皇帝脾气的朝参官心里发怵,沈一贯这个回答算得上胆子极大了。
虽然说的是事实。
沈一贯回答了,申时行和王锡爵就并不言语。
朱常洛又走到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