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贤面前:“衍圣公,你说呢?”
“陛下……持身不正者,自然……该罚……”
孔尚贤心里直骂娘,非要来参加朝会也越来越不好了。他背着衍圣公的道德包袱,能怎么回答?
申时行这时才出了班,先跪了下来:“陛下,国事盘根错节,故而臣等多有谏言,该徐徐图之。如今因漕粮遭劫一案,江南这把火已经烧得过了些。陛下明鉴,臣等实在深明诸弊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才诸事有谏阻之意。”
朱常洛转了身,低头看着他。
申时行语气诚恳,尽是艰难调和的委屈腔调:“朝政荒怠已久,两京一十三省多有缺员,如今因大案而一睹实情,自然触目惊心。陛下诚圣明图治之明君,然若骤以重典责问地方,后患无穷啊。还盼陛下明鉴,当务之急,还是先整顿吏治为上。陛下先有厚待百官之意,百官自当还君父公忠用命之勤。”
王锡爵这时也站了出来,跪在一旁同请:“臣等朝参官尽知陛下勤政爱民、体恤臣工,然大明疆域辽阔,命官十有其九不曾面君。地方风气要扭转,不是一日之功。圣恩如海,也要时日福泽四方。”
见三个内阁大学士都出班求情了,而且今天是很难得的当廷议论起某个话题,更多人顿时想要抓住这个机会。
“陛下,臣等不是因后患而相逼,只是阁老们所言属实有理啊。”
这是一开口先甩开“逼迫皇帝”嫌疑的。
“已有大员问罪,上百乡绅入狱,天下足知轻重。”
这是觉得现在典型已经树立得足够的。
“新朝气象难以一蹴而就,陛下恩威并施,天下人人自省自新……”
这是给他画饼的。
朱常洛一边听着,一边缓缓走到台阶上,重新坐了下来。
“卿等都为他们求情,朕却想着江南真正的小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