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
沈一贯当然明白赵志皋当时就是装的,但赵志皋如今却不瞒着他,倒像是不怕沈一贯大嘴巴。
“辞官好啊。”赵志皋先开了口,“无官一身轻,我只怕是已经多活了。”
他说得没错,他确实多活了。
就算病瘫在家,但心情如何能放松?原本于去年病逝在任上的赵志皋,现在居然还健在。
两人先叙旧,聊到了已故的徐文璧,聊到了申时行和王锡爵,此后才聊到太上皇帝和皇帝。
“……这么说,今年正旦节,竟真是二圣临朝?”赵志皋有些恍惚。
沈一贯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那夜之事不管到底是如何,但正旦大朝会上,太上皇帝是有欣慰感慨神色的。”
赵志皋恍惚了一阵,摇了摇头之后就说:“肩吾来此,有何指教?”
“岂敢。”沈一贯严肃起来,“如今陛下忧心财计,定要厉行优免,浙江除了湖州、嘉兴二府,其他地方都拖拖拉拉。昔日濲阳公与我在朝,阁臣都是浙人。浙江上下多年来日益骄矜,恐怕会为浙江引来祸事。我先来拜访濲阳公,一是挂念,二来也是做给他们看的。濲阳公,去年以来,胁迫甚重啊。”
“……他们竟敢如此?”
“虽说自首免罪,但有些事既然牵涉到你我……朝廷还是要留些颜面的,这才是他们的凭恃。”沈一贯苦笑着,“濲阳公,即便卧养在床,但将养了两年,能够开口了也说得过去。这事,还是只有你我二人能收拾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