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士骐拜谢着陈继儒,“如今陛下恩赦张江陵诸子,我王家子弟不论是太学还是科举,都不必去应试了。这些年,多谢眉公教导族中子弟。”
陈继儒问道:“这么说,我又要另谋高就?”
“眉公说笑了。”王士骐深深地看着他,“太常寺争辩学问大道,眉公当真不管吗?”
“我闲云野鹤一个,有什么好争?”
“刊刻书卷呢?”王士骐又说道,“离京之前,听说御书房下詹事府也大改了。除专门刊印朝报之外,还有一桩权柄。往后除了内廷经厂专印呈览的书卷,民刻书卷,都要先呈御书房詹事府,允了书号才许刊印。不然,除非手抄难管,其他都要收紧。”
陈继儒不由得呆住了,眼神之中有些愠怒:“当真?”
“我岂能哄骗眉公?”
陈继儒沉着脸。
做西席养家糊口,那只是他嘴上说罢了。虽然坐馆的都是名家大户,教资不少,但陈继儒真正的主业不是这个。
从万历二十年到如今,他更大的财路是编书。
嘉兴包家、钱家、项家、沈家,都是他的合伙伙伴。
《香案牍》《辟寒部》《太平清话》《虎荟》《读书十六观》《见闻录》《读书镜》……以他陈继儒的名声,一本本的书经他之手刊印出来,在江南卖得极好。
可是如果皇帝竟然要对民间书局动手,以后但凡刊印书籍都要经詹事府允书号,那真是让陈继儒受不了。
既断财路,又让他没有发挥空间:放弃儒生身份,不就是图个自由自在大大咧咧有什么说什么吗?
“这岂非文教灾祸?”陈继儒怒道,“申长州竟未劝阻此事?”
“申太常又能奈何?”王士骐讥讽道,“一年退了一千多万两赃银,天下官绅竟几乎人人有罪,陛下喟叹文教有失,士风败坏。不允民间畅所欲言,先试一试看看有